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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做职业批评家

2000-04-26 来源:中华读书报 本报记者 陈洁 我有话说

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,文学批评界是一道瑰丽的风景,而构成这道风景的中坚是一些中青年文艺理论工作者,王彬彬就是这其中的一个,并且已取得了丰硕的成果。近十年来,他已出版评论、随笔等不同形式的作品五部,引人注目。最近,记者有机会采访了他。

△自从九十年代以来,你一直活跃于文学批评界,能否简单介绍一下你是如何走上这条道路的?

○我是恢复高考制度后上大学的,学习的专业是日语。这并不是我自己的选择,我偏爱中文专业。不过,在当时的情况下,能够上大学已经很不错了。由于学校是军校,毕业后分配到大别山区,后来又随单位迁移到南京。在南京,我有机会阅读一些文学书籍,并赶上了裁军机会,于是就报考复旦大学现当代文学专业的研究生。在复旦一呆就是六年。1992年毕业,又回到南京军区创作室工作。

△外语在中国一向很吃香,你怎么想到转行搞文学研究呢?

○外语我很喜欢,而且我还学得不错。有人说外语只不过是工具,我觉得外语不应只是工具,还应是文化,很值得研究。我这人喜欢读书,而且读的特别杂乱,东一榔头,西一棒槌。好读书而不求甚解,很难在一个专题上一直做下去,总是被现实问题所吸引。我写的文章也比较杂,有评论,也有随笔。但就我个人来说,我更喜欢随笔,写起来得心应手。

△听说你已从军队转业到南京大学中文系任教,是吗?

○毕竟军队与我搞文学研究没有太大关系,一直想转业,去年获得批准。我比较喜欢南京这个城市,她是中国自然和人文环境交融最好的城市之一。于是就选择了南京大学。△九十年代,人文精神讨论是学术界的一个热点,听说你也积极参加了,你是如何看待人文精神的呢?

○人文精神是个复杂的问题。九十年代的市场经济大潮,拜金狂潮,使文学上精神的东西低迷,大众文化走红,以王朔为代表的“痞子文学”甚嚣尘上,从而引发了有关人文精神的讨论,但那场论争后来变为吵架。不过,任何一场学术讨论,都不能寄有立竿见影的希望。实际上,对于人文精神的讨论,也不可能取得一致,人们理解上各不相同。人文精神也不应该有严格的定义,它本身就应该是个开放的概念,本身应该是宽容的。

人文精神有几个层面。比如知识分子层面,社会层面。并非知识分子就一定有人文精神。知识分子应有超越本专业的情怀,一方面在专业上有建树;另一方面,还应该关心民族、人类的前途,发出清醒、正直的声音。知识分子应该站出来,亮出你自己,带动社会前进。

△现在文学界有这样一种现象,大家喜欢谈百年文学如何如何。你怎么看这过去的百年文学?

○到了世纪末,人们清算风膨胀。我很不以为然。一百年文学,前提是到了世纪末,于文学本身没有多大意义。要算账不能这样算,百年文学可以分为好几个时段,几个时段差别很大,时代主题也很不同。明年就是二十一世纪,但很难想象明年的文学与今年有什么不同。相反,重大关节点比世纪更替意义更重大。比如,1975年与1979年的文学就很不相同。百年文学命题本身就不能成立。如果要从几个时段来看,二、三十年代的文学充分繁荣,发展也相当好。那时出现了文化上的鲁迅。

△今天的文学界,无论是创作还是批评都热热闹闹,你能否从一个评论家的角度谈谈你的看法?

○整个文化界,从创作到学术研究都有求大求全的心态,小说一写就是三十到五十万字,多少多少长篇,学术界也是这样。很多单位以评奖来判定其价值,殊不知,评奖体制有问题。文学、学术被政绩化,用行政体制来管理学术,用获奖来衡量文化产品。实际上,文化产品不应该被政绩化。

文学批评也存在问题,批评以什么方式存在?一个职业批评家群体存在也许有好处,但绝对有坏处。许多文学作品走红,是炒作的结果,创作与批评互相需要,带来负面影响。有的作品是写给批评家看的。我们的社会,有分量的、有必要的批评太少,有一部分批评用学院化表现有必要,但所有的批评都用学院化表现即成问题。我的目的并不是要否定文学批评,但职业批评家群体的存在是不合理的。

△你最近在研究上有什么计划吗?

○最近,我正在对九十年代以来的文艺论争进行全面的回顾和梳理,计划写一本近十年文艺论争的书,已写了一个专题:余秋雨散文论争。

关于余秋雨,我觉得这个名字不仅仅与散文家相连,也与文化明星有关。我们应该把作为学者、散文家的余秋雨与作为文化明星的余秋雨区别开来对待,把他的散文与其它关于文化的议论区别开来。最近对余秋雨的批评可以分为两个方面:宏观上,我认为,显示了文化界的道义和良知。但具体到一些批评文章,有些观点,我不能认同。有些批评文章的文风也不好,尖酸、刻薄。比如,挑余秋雨硬伤的文章多,其实在散文中有些硬伤是无伤大雅的。仅仅在硬伤上摧毁不了他,挖苦、讽刺也无必要。

△文学批评的重要目的之一是探索文学的发展规律。你觉得未来的文学会怎么样?

○这很大程度取决于社会发展,忽视这一点是空谈。也取决于作家精神上的自由度,社会对文学的宽容程度。文学会不会快餐化?有可能。这是一个体制上的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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